《重庆之眼》作者范稳:不管多难,也要写“文化抗战”
发布时间:2020-04-26 | 发布者: 东东工作室 | 浏览次数: 次“瑶瑶,你到底在哪里?”邓子儒一脸焦急,出门寻找新娘蔺珮瑶……在日军飞机无差别轰炸下,温馨而盛大的婚礼现场瞬间变成火海。前天,在河北廊坊举行的全国图书交易博览会现场,河北艺术院校大学生原创排演的一场微话剧正在上演,他们呈现的正是长篇小说《重庆之眼》第一幕——五三大轰炸。
《重庆之眼》作者范稳就坐在台下,他外表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但内心早已波澜起伏,对抗战时期“重庆大轰炸”历时三年的书写过往,在他脑海里快速闪回。“写‘文化抗战’这条路,将会继续走下去。”在接受本报独家专访时,范稳如此表露着心意。
回望5年半的“重庆大轰炸”
“只要还活着,我们就是历史的证言;我们死去,证言留下。”范稳在序言里写下如此振聋发聩的文字。
1938年2月18日至1943年8月23日,日军对重庆进行了长达5年半的战略轰炸,一座鲜活的城市变得满目疮痍。很难想象,在防空警报连响7天、大火连烧7天的极端恐惧之下,重庆人如何用生命描写“愈炸愈勇”的标语,拉开“雾季公演”的帷幕,并向前线输送数以百万计的抗日力量;更难想象的是,时隔多年后,当受害者和遗属正式起诉日本政府时,踏入的又是怎样一个更加旷日持久的战场?而这些疑问,范稳在《重庆之眼》中都一一给出了答案。
两个战场,两条线索,历史与现实在交会。范稳说,《重庆之眼》一条线索是对重庆大轰炸灾难性事件的回望,包括八一九大轰炸、六五大隧道惨案等,三位主人公邓子儒、蔺珮瑶、刘云翔的命运沉浮于其中。另一条线索,则追随重庆大轰炸对日索赔原告团的步伐,表现其旷日持久的努力,他们无所畏惧、抗争到底的民族精神由此得到延续。
“文化抗战”,是作者在整部小说中特别关切的一部分。范稳将很大一部分篇幅,都献给了文学艺术界的文人雅聚,以及重庆在抗战时期著名的话剧艺术节和“雾季公演”。“大轰炸下,还在坚持话剧演出,这很神奇。人们看话剧,成了凝聚民心的方式。”范稳说。
不得不说的是,《重庆之眼》更是一部致敬重庆之书。范稳提及书中一个细节,敌机刚刚飞走不到半小时,幸存的店铺就已摆出热气腾腾的稀饭、小面、抄手。街灯炸坏了,临街的住户就将一盏盏煤气灯摆在门口,为行人照路。“重庆人敢于担当,他们很豪迈,有着一股韧劲儿,有种不屈的精神。”范稳说。
一句话“问”出一部小说
2014年春天,范稳为他的第一部抗战题材作品《吾血吾土》到重庆做最后的补充采访。他的大学同窗、重庆出版集团总编辑陈兴芜问他,“你写抗战题材,为什么不为重庆写一部书呢?”老同学指的正是重庆大轰炸,他的话顿时触动了范稳。
2015年范稳几乎长住重庆,重庆出版集团为他提供了一定的资助。他租住进渝北区的一个小区里,像一个地道重庆人一样生活,买菜做饭,吃小面烫火锅。在拥挤的车流人流中,从江北到南岸、从渝中区到沙坪坝,他四处奔波采访,查阅资料。
范稳几乎天天和重庆大轰炸对日索赔原告团的那帮老头老太太们在一起。这个原告团核心成员有百人,在重庆解放碑附近,一位台湾人资助他们免费使用一间办公室。10年来,老人们前后三十多次赴日打官司。
原告团成员之一、陈桂芬老人今年已八十多岁,当年重庆大轰炸时,不过七八岁,战争不仅在她脑袋里留下一块一厘米长的弹片,更让她成了孤儿。当年子弹从左额头打进去,又很神奇地游移到了右耳朵后边,而她并不知晓这一切。一直到78岁,她到医院检查拍片,这才发现脑袋里还有弹片。原来她一辈子睡不着觉,一辈子受癫痫病的困扰,真正的元凶是重庆大轰炸。“老太太说到这些时,就会痛哭流涕。”范稳悲愤地说。
范稳还采访了日本两位充满正义感的律师义赖敬一郎和田代博士。他们为了帮助中国人打官司,自费来重庆不知多少趟,已花费了数百万元人民币。“他们是日本的反战人士,他们经常给我讲起他们在日本游行、发传单等事情。”
除了走访二十多位当年大轰炸的幸存者及相关人士,范稳还曾到重庆市文史馆、三峡博物馆等地翻阅了大量历史材料。“重庆对抗战资料的整理不仅全面,而且分类清晰。”范稳说,他翻阅的资料加起来能有三四百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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