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的眼睛——澳洲月事(十二篇之三)
发布时间:2020-04-26 | 发布者: 东东工作室 | 浏览次数: 次庭院的眼睛——澳洲月事(十二篇之三)
文/李北兰
一走进澳洲这幅美丽如诗的大画,我就象喝了一壶醇醪,醺醺亦欣欣,诗情也便如馥郁的花香自心田洇漫开来。
然而,给我印象最深的却不是庭院前后的花园,也不是干净整齐的街道,而是最具澳洲风情的阳台。澳洲地域辽阔,私家庭院一般都占地数亩甚至数十亩,故而被称作“庭院的眼睛”的阳台都比较宽大、敞亮,向阳着莫奈画中的那一份明丽和妩媚。宋人欧阳修曾有“庭院深深深几许”的诗句,用到这里就有些差强人意,因为澳洲的阳台是油画而非烟雨蒙蒙的水墨。
如果说阳台是庭院的眼睛,那栏杆就是“眼睛”的睫毛,一则保护,二则美化,将主人的好心情定格在自己的屋檐下。澳洲提倡“多元文化”,那栏杆也呈多元态势,“多、来、咪、发、索、啦、习”地展现着各各不同的韵味和风格。不说别的,仅栏杆的形状就如钢琴的音阶,足以弹出一组错落有致的芭音——圆弧形、拱形、三角形、折叠形、心形,还有花朵形……栏杆上的花纹多姿多彩,令人眼花撩乱,什么缕花的、雕花的、竖排的、横排的、云状的、浪状的、羽毛状的,难以尽数,走在大街上你只恨自己的眼睛看不过来。同窗棂、门框一样,那栏杆多为乳白色,镶嵌在红墙绿树繁花之中,就格外的醒目。除了公寓楼的栏杆稍微粗壮一点外,其余的如私家庭院的栏杆大都小巧玲珑、斯文秀气,故我等思乡者想要拍那栏杆以寻觅登临意,始终不得要领。
平房的阳台虽不能登高望远,但庭院的设计者却也有一份“登临意”——将铺着彩色瓷砖的阳台修筑在几步或十几步台阶上。如此一来,便可以居高临下作“台上观”,故澳洲人特喜在阳台上安放几张漂亮的靠背椅或沙滩椅以休憩娱乐、观景赏心,有的甚至在阳台上搁一张象吊床似的带篷沙发,既可躺着睡觉又可荡着玩耍。至于说在阳台上躺着晒太阳则更是方便如斯,只需放一张躺椅便可亮胳膊露腿地作阳光浴,谁也不会大惊小怪。笔者有一次到镇上的图书馆看书,路过一幢一楼一底的花园豪宅,便见得那如云翻卷的罗马式阳台上正斜躺着一位漂亮的三点式女郎,全身涂着防晒油,油光光滑溜溜地象一条美人鱼。你不无惊异地抬头看她,她便笑微微地探出头来打招呼:“哈罗!”
“澳洲人个个是园艺家!”表现在阳台的花木装饰上尤为突出——阳台上不仅处处点缀花盆,还别出心栽地将花园里的藤萝植物如三角梅、迎春花、葡萄藤、紫藤等牵引到阳台上,作各种艺术编织,有的如一道拱门,有的如一把折扇,有的如流苏悬垂,有的如经纬纵横。可以说,每一种编织里都注入主人的心血,给阳台增添了浓郁的艺术气质。“坐在如此美妙的环境里休息,再干燥的心也能注满晶莹的露珠……”说这番诗话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华侨,闲来无事,他便到亲手调理的“彩虹”阳台上坐坐,或看书、或活动筋骨、或浇花养草、或谈天说地,乐此不疲,乐而不返。但他最大的乐趣还是为阳台作花木编织,只要邻居请教,他笃定“送货上门”——亲自前去作技术指导。
澳洲的阳台是唯美的系列图画,如果要我来选择的话,我定然选择母亲抱着孩子在阳台上透气的那一幅,因为那里面蕴含的美难以用笔墨描绘。我所居住的公寓楼对面有一幢花木映掩的庭院,每日清晨起来便见一位年轻的母亲抱着她那金发碧眼的孩子站在阳台上。那母亲不停地走着,嘴里好似在说着什么,时而用手指着花、指着树、时而用眼看着鸟、看着云,好象是要把这美丽的晨光植入孩子的心中。前几日,那阳台前一棵冠盖如云的大树开了一树淡紫色的花,更给母子二人罩上一层洁光,使人尤读拉菲尔的《圣母图》。心中的感动因之而一刹一刹地升起,为“只缘身在此山中”,我不禁端端地向那一团紫云走去——原来那是国内少见的鸽子花!
澳洲的阳台就这么以静为动,以静制动,使人家在看你时是一幅画,而你看人家时也是一幅画。呵,澳洲的阳台,那白色画框里框着的岂止一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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