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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是一盏灯

发布时间:2020-04-26 | 发布者: 东东工作室 | 浏览次数:

70年代初,母亲因为“站错队”被“下放”到河南省三门峡地区与陕西省交界的一个偏僻的小山沟,但那里没有大山,只有沟壑,是一个缺水的黄土高原。
从小在城市长大的母亲,那一年30岁左右,手里拉着、背上背着、怀里抱着三个年幼无知的孩子,大的(哥哥)5岁,中的(我)3岁,小的(妹妹)不到1岁。到了那里,住的是天井院窑洞。这种窑洞就是在平地上挖一个四四方方的大坑,然后在坑的四周挖窑洞,再在里边垒上炕就可以住人了。曾经在城市住惯了平房的母亲哪见过这样的房子啊,可是,只能入乡随俗。
到了那儿,瘦弱的母亲还要和当地的男人一样下地干农活、挣工分,否则就分不到口粮。种庄稼、收麦子、摘棉花、上化肥、挑扁担等等,母亲从开始的不会到后来样样精通而且不输给那些男人,这中间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泪,手上、肩上磨出多少血泡和茧子只有母亲知道。后来曾听母亲说过,她在地里劳动,就把我们3个带上,放在地头玩,她忙完一圈回来再给小的喂奶,有时,孩子们哭着哭着睡着了,脸上、身上沾满了泥土,母亲的心都碎了……
那里没有大米,小麦很少,一年四季都离不开玉米面。玉米面发糕、玉米面糊糊,只有过年才能吃上白面蒸的馒头。小时候,我曾恨透了玉米面,可是,为了填饱肚子还是要往下咽。尽管母亲变着花样做玉米面发糕,有时放点盐和葱花做成咸的,有时放点糖,但我还是不喜欢吃。
除了身体上的劳累,母亲还要忍受当地一些人对我们“漂来户”的欺负。
生活的苦难并没有打垮乐观、开朗的母亲。农闲季节或是下雨天,村里的大娘、大婶们常常聚集在我们家,听母亲讲外面的。母亲也跟着她们学捺底子、做鞋。母亲从洛阳带去的缝纫机,在当地成为稀罕物,除了给我们做衣服外,还给街坊四邻缝缝补补。天长日久,母亲的聪慧和乐善好施被大家了解,人缘越来越好,欢声笑语常常从我们家窗口飘出,飘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母亲的乐观还表现在喜欢看戏上,而且每次看戏都要跑很远的路,可她从不嫌累。我印象中只记得在看完戏的路上,母亲背着已经睡着的小妹,一边走一边给我们讲戏的内容,高兴时还唱上几句。有一次,大概是看完样板戏《红灯记》后,母亲给我梳了一个和戏中李铁梅一样的辫子,穿的是母亲做的红颜色大襟上衣,一走出去大家都叫我“小铁梅”。
长大后曾听母亲说,当年我们到农村去的时候,她的一位同事有3个儿子,没有女孩,非常喜欢我,就想让母亲把我送给她来抚养,一来为母亲减轻负担,二来也省得到乡下受苦。母亲说什么也不同意,她说就是再苦再穷,也要把孩子们带在身边,只要她有一口气,就不会让孩子们挨饿受冻。幸好我有这样一位好母亲,否则,当年如果把我送人,今天我的命运或许就会改变,好坏不好说,但我肯定没有现在快乐、幸福和阳光。
1976年,粉碎“四人帮”后,母亲带着我们回到洛阳,她多次向有关部门反映自己的情况,终于在1977年,母亲的问题得到妥善解决,我们又回到了城市。
到洛阳后,吃饭要用粮本,每月还有定量。我们三个当时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粮店的供应自然不够。母亲便在不上班的时间到郊区农民的地里捡拾一些人家收割完留下的庄稼,记得有麦穗、稻子,然后凉晒一下,再拿去磨成白面和大米,这样基本上就够我们吃了,不用再买高价的米面。但这期间发生了一件事,至今仍像刻在心头的一道伤疤,想起常常会心痛、会怨恨、会泛起泪花。记得作家莫言在获得诺贝尔奖时有一段讲话,其中讲到他和母亲在捡庄稼时母亲被人打的经历,竟然和我心上的那道疤痕一样深,一样痛。那是一年的初夏,刚刚收割完小麦,母亲带着我去捡地里剩下的麦穗。大概捡了有半袋,突然来了一个农民模样的壮汉,他呵斥我们,并伸手去夺母亲手中的袋子,母亲没有立即松手,并解释说我们是在很多地方才捡了这么多,但那汉子听也不听,抬手给了母亲一巴掌,袋子也被他抢去。当时我哇的一声哭了,记忆以来第一次恶恨恨地骂了他,并握紧小拳头向他扑去。母亲一把拉住我,用身体紧紧护住我,小声对我说:“别骂,他会打你的。”那恶魔大概是达到目的,所以也不管我的哭骂,拿着麦子扬长而去。我只能用肺都快气炸了来形容当时的心情,我恨不得变成一个彪形大汉,抓住那人,撕碎了他来替母亲报仇。或者在他将要落下手掌时紧紧扼住并狠狠推开,让那肮脏的爪子别落在母亲饱经沧桑的脸上。我哭了好久,哭的有点上气不接下气,小小身体不停颤栗,我恨自己年幼无力,恨自己软弱,恨自己不能保护母亲。母亲安慰我:“没事,只当我们替他捡了,只要麦子不烂在地里就行。”
那段岁月,每每想起,心都会隐隐作痛,但我从未听母亲抱怨过什么。记得她说过这样的话:若不是毛主席,如果没有党的好政策,我们全家还在那个小山沟里受苦呢!你们要感谢党,听党的话,好好学习,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我曾在心里闪过这样的念头:若不是文化大革命,我们怎么会到那个地方去受苦。不过,这话我始终不敢说出口,和母亲相比,我的想法是多么狭隘。
如果换作是我,在30岁的时候,带着孩子们到一个贫穷落后的地方去劳动,我受得了吗?还笑得出来吗?恐怕整日以泪洗面,怨天尤人,早被苦难的生活打败了。
我的母亲,虽然没有多少文化,但她有着一颗豁达、开朗的心,伟大的母爱让她忘记了命运的不公,积极、乐观地生活。在那样的岁月里,她用坚强给孩子们支撑起一个温暖的家,用快乐点亮漫漫长夜,带领孩子们走向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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