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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来的爱

发布时间:2020-04-26 | 发布者: 东东工作室 | 浏览次数:

 江南的小山城夕阳向晚,晚霞染红了半边天,沉静中透着许些庄重和肃穆。有归巢倦飞的小鸟在空中悄然飞过,留下几声鸟鸣。


  我在这座小山城开了一家咖啡店,至今有五年了,生意做的红火,来咖啡店里消遣的人们,多是年青人,要么单身只身,要么成群,要么成双成对。


  一年一年的过去,顾客换了一批又一批。店里柔柔的音乐混着咖啡的味道,还有顾客们故作深沉的盈盈笑容,在我的面前成了一幅幅情景各异的丹青。


  在这里,我品着他们的人生,叩问着自己的内心。一每天滑落的时光,在我眼里变成了一场又一场久违的心事。


  今年,我已经二十六了,慢慢步入大龄。可是,对于男孩,又有什么呢?男人越老越沧桑,越有韵味,我自嘲着。


  合法我静心冥想时,手机清脆的音乐响起,我看了看,旋即摁下了拒听键。


  那是一个烂熟于胸的号码。


  “剑锋,在干嘛呢?这么严厉!”


  我的所谓女友晓梅,袅袅婷婷的向我抛来媚眼,一身裙装裹住苗条身材。


  “没事,你怎么来了?”


  我不认为意的问道。


  晓梅,大学毕业刚半年,貌似喜欢我,可我对她没感觉,或者说,在我眼里,晓梅固然漂亮,但是就如一个花瓶,没有什么内涵。


  “我来看看你啊,有点想你了。”晓梅自己斟了一杯咖啡,滚动着杯子,煞有其事的看着我。


  晓梅的家就在咖啡店隔壁,晓梅由于常常光顾咖啡店,所以就跟我熟悉了。


  我取出一根烟点燃,吐出一个个烟圈。然后,望着空荡荡的吧台说:“晓梅,你帮我照看客人吧,今天顾客未几,我出去一会儿。”


  晓梅露出一个辉煌的笑脸:“兴奋愿意效劳。”


  晓梅乐颠颠的,以为这是她表现的最好时机。


  我出去参加了一个同学聚会。靠街角的酒吧里,灯光闪烁,音乐震耳欲聋。我的中学同学来了很多。但是,在众多人中,我第一眼就看到了她,我的初恋月琴。


  我举杯向她敬酒,月琴大方的碰杯,然后一饮而尽。


  我喜欢月琴,一直到现在。月琴已经不是学生时代的样子了,一头干练的短发,一身精致的职业装,圆脸上依旧是那一双神采飞扬、顾盼流转的眼珠。我的心,瞬时又活了过来。


  我邀请月琴到我的咖啡店里坐坐,月琴很兴奋的允许了。但是眉宇间,我发现月琴老是有悲伤的影子。


  看见我领着一个女人走进了咖啡厅,晓梅给她倒了一杯咖啡,便静静地离开了。


  那年,我喜欢月琴,是同学们都知道的事。可是,月琴不喜欢我,后来听说月琴有了恋人。


  这时,电话又响了,那行认识的数字再次跃入眼帘,我皱了皱眉,又挂了电话。


  “是你的母亲吗?剑锋。”月琴在一边轻声问道。


  我的很多事,月琴是知道的。


  从小,我的母亲,对我苛责有加,我努力表现自己,却老是换不来母亲的赞赏。


  有一次,我数学考了满分,我兴冲冲的跑回家,拿给母亲看。


  我记得,母亲的脸上是不带涓滴笑脸,冷冰冰的话语,直到现在还在耳边回响:“剑锋,你的满分是我意料之外的,你根本不可能考满分,要凭自己的本事,而不是抄袭别人的。”母亲一字一句的说道。


  母亲的话,在我心里,掀起了巨大的波涛。我跑出去,撕了试卷。然后,跑进自己的房间。


  母亲是一个南方乡下女人,身材矮小,印象中,她老是挽着高高的髻,前额是一层薄薄的刘海,好像要努力讳饰因风吹日晒而留下的皱纹。


  不止一次了,母亲给予我的打击,都是狠狠地印在我的心灵上。


  我是一个男孩,渴想母亲的赞美和肯定。可是,每次母亲那冷冷的不带感情的话,都深深地烙在我心上,是一生痊愈不了的殇。


  而我的父亲却仁爱慈爱,我每次向父亲哭诉心里的委屈,他老是百般地安慰我。然后,在乡间小路上便留下了我跟父亲那相依相偎的身影。


  我总想,父亲为什么能跟母亲在一起,他们两个是截然不同的性格。母亲要强,凡事都要亲力亲为;而父亲,在母亲的身边却显得懦弱而又没有主见。


  也许,是两个人相爱,这些都不算什么吧?可是,我明明看见,母亲对父亲,也是如待我一般冷淡有加。


  我离开家中已经十年了,在这十年里,我不曾回去探望母亲。父亲已在我十五岁时染病身亡,我欲哭无泪,在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父亲,就这么离我而去。


  离家时,我以为再也不会见母亲。尽管她对我有着养育之恩。可是,年少的记忆过于悲凉。我不想再次揭开伤疤,让我的尊严无处可觅。


  我依然记得,离家时,母亲半吐半吞。我还见她偷偷擦拭眼睛,想来是一个人在家会感到寂寞吧。


  走出大门的时候,母亲把一个白底蓝花的包裹寄到我手中,红着眼睛说:“你到车上再打开吧,是一些吃的。”


  我突然有了感谢打动,到了车上打开包裹,一张纸条飘然而落,上面有母亲的字迹:在外一切要留意。闻着酥油饼的香气,我突然有了落泪的冲动


  月琴大体知道我的遭遇。可是,我的心理,谁也不能深刻体会啊!


  望着我忧郁的神情,月琴轻轻地问:“剑锋,回去看看母亲吧,我可以陪你一起去。”


  我不知道月琴这话什么意思,但凭着我对她的了解,我知道月琴是真心的。


  月琴在学校里是校花,出落的锦绣,学习也是一等的好学生,我只可仰望。在我心里,她就是一个不慎落入凡尘的仙子。


  毕业后,我去了外埠,而月琴继承上学。大学毕业后,月琴在一家媒体干了编纂。而我,在几年飘流之后,开了一家咖啡店得以G口。


  月琴终于告诉我,她失恋了。他的恋人远赴了美国读博,一年之内提出了分手


  我没有太大的惊喜,或者说,历经世事的磨练,我已经不再是哗众取宠的春秋了。


  我默默地听着,不知道月琴告诉我这些是何用意。


  我喜欢她,但还不想月琴切身来求我爱她,这不是她的性格,也不是我心中理想的以前的那个月琴。


  过了几天,我才知道,月琴竟然瞒着我切身去了我家,名义上是探望我母亲,实在是到我母亲那里谈我们的事。


  我想,月琴,该受到我母亲的责难了吧。


  月琴几乎天天都给我电话,告诉我她的感慨感染和经历,而晓梅也比以前更勤快地在我店里忙来忙去。


  在月琴的汇报里,母亲依旧如从前一样好强,在月琴眼前并没有提及我的名字。


  我感到很绝望,这就是我的母亲,仁慈和安慰,好像不是她的特长。但是,我毕竟是她养大的孩子啊,母亲怎会这般绝情。


  我也从来没有想到,我的话会带给母亲怎样的心理感慨感染。还有我的父亲,我愧对父亲,他的周年坟祭,我从来没有去叩拜过,哪怕是填一抔新土,我不敢再想下去了,心头哽咽的厉害。


  晓梅依旧来我的咖啡店,帮我料理店里事宜。


  有一天,月琴没有打电话来。我等了一天,直到第二天中午才打来。电话中,月琴的语气很着急:“剑锋,昨天暴风暴雨,妈妈也由于淋了雨着凉感冒了……。”


  月琴说了很多,说母亲如何操劳。我面无表情,呆呆的听着,挂了电话,我贮立良久良久……


  也许,这十年来,母亲一个人在家受了很多磨难。若不是这次月琴回去,给我讲那边发生的事情,我是不是还要无动于衷。


  一种本能的驱使,我想当即飞驰回家,承担起一个男人该承担的责任。可是,有东西牵绊住了我的脚。


  这时,月琴又打来电话,说母亲病好点了。


  我不知道,这段日子月琴是如何匡助母亲操劳的。我也不知道,这十年以来,母亲一个人如何维持这个家。


  月琴又打电话催我回去,我犹豫不止。


  晓梅看到我犹豫未定的样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说:“咖啡店有我呢,你要去做什么,就去做。”


  我感谢打动地看了她一眼,这个曾经在我眼里若有若无的姑娘,倒也识得大体。


  我说:“我不能回去。”


  晓梅不解的看了我一眼,在我吐完最后一个烟圈后说:“剑锋,我不知道你家里发生什么事。但是,自从我跟你熟悉这么多年以来,你从未回过家看看父母,这是你的分歧错误。”


  晓梅定定的看着我。


  我心里有什么东西碎了,我的母亲,这十年来,我未曾去探望过她,不仅仅是由于她的冷漠。


  十年前暮秋,父亲病重。一日,我经由父母房门前,父亲在里面咳嗽的厉害。我正想进去探望,却听到了父亲与母亲的谈话。


  “小慧,”是父亲的声音。小慧是母亲的乳名,他们自幼青梅竹马,对彼此很认识。


  “剑锋是你一手带大的,固然你对他很严肃。这我知道,你是要求他长进,而不是由于舒淇是吗?”一阵咳嗽声沉没了父亲接下来的话。


  “是啊,晴天。”


  晴天就是我的父亲。他们继承说着,全然不知道我在滴水不漏地听着他们的谈话。


  “当年,由于舒淇,我一直觉得对不起你,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耿耿于怀。”


  “晴天,你都病成这个样子,还说这些干什么?”母亲安慰着,轻轻地拍了拍父亲那瘦骨嶙峋的手。


  “当年,舒淇有了剑锋,便与世长辞,是你,不计前嫌……收容剑锋……”父亲的声音由于颤动而更加嘶哑:“小慧,谢谢你……”


  “晴天,剑锋也是无辜的,而舒淇也很可怜,我知道她爱你,祝愿她在天之灵,一定保佑你渡过难关。”


  母亲双手合十,默默祷告。


  浑浊的老泪,在父亲的脸上纵横,眼里满是对母亲的愧疚。


  风起了,暮秋的夜,份外凄凉,份外严寒。我疯狂地跑着,在风中滴落了满地的悲伤。任何词语都不能形容当时我痛苦、落寞、哀伤的心,一颗支离破碎的心。


  父亲病逝时,我没有在家。我不知道父亲临终前,是怎样盼念我,是怎样含着无尽的遗憾与悲凉离开人世的。


  这十年以来,我逃避着,我痛苦着,我学会了吸烟,学会了饮酒,学会了一个男人该做的事情。


  而我的生母,一个叫舒淇的锦绣女人。从此,在我的梦里遗落满地悲花。


  曾经沧海难为水,旧事如烟梦里追。凄看落红葬花冢,曾经花落为谁家。


  从此一个名叫剑锋的男人,心飘流在路上,无处可归。


  如今,月琴去了我母亲那里,告诉我关于母亲的很多事情。我的心里仍是起了阵阵涟漪,无论怎么讲,她都是我的母亲,对我有养育之恩。


  这么多年,事情或许该过去了。


  晓梅一如既往地在我身边忙碌着,她为了我的咖啡店,早已辞去了自己的工作。有她在我身边,我孤寂的心,多了一份踏实和依恋。最初花瓶的感觉被温馨所代替,我开始对晓梅有了好感。


  而月琴,在母亲那里待了半个月就归来了。月琴为我母亲的勤劳所感动,要求我不管如何也要回去看看母亲。


  月琴在报纸上发表了一篇关于她的一段糊口,其中提到了母亲的坚韧和顽强,并赞美了母亲的伟大。


  月琴,你不知道我与母亲之间毕竟是怎样的错综复杂。你不知道这十年来,我的心是怎样飘流在深渊的边沿,就这么溘然的说回就回,我的心里老是迈不外这个坎啊!


  可能是我的母亲或者应该说是我的养母,并没有像当年苛责我一样为难她吧。


  离父亲的十周年忌日尚有三个月,父亲是暮秋十月初一走的,十周年忌日,我是该回去给父亲填土叩拜了。


  我踌躇着,家是人们飘流在外向往的地方啊!在那里曾有温馨,有天伦之乐,而我什么都没有。自从知道他是我养母,我就觉得正由于她是我养母,正由于她对我的生母怀有憎恶之心,所以才对我冷淡有加,才致使我多年经历着风雨般的沧桑人生。


  晓梅望着我忧郁的眼神和紧皱的眉头说:“剑锋,无论你想不想回去,父母恩情永远比天大,无论以前发生过什么,我们不也都已经长大了吗?”


  晓梅的话很有道理,让我一度怨恨的心有所解脱。无论怎样,事情都已经由去了,况且我的父亲,临终时我竟不曾到他床前尽自己的一点孝心,单凭这点,我是多么无地自容!


  在犹豫中,我终于下了决心。今年,一定要回去拜祭父亲,但毫不是为了我的养母,只是为了我的父亲和我的心。自始至终我放不下对母亲曾经的怨恨。


  秋风劲起,落叶枯黄亲吻着大地,离别这短暂的一生。枝桠在秋风中颤立着,诉说着秋日的寂寞和苍凉!


  十年以来我首次踏上回家的路,近乡情怯,离家越近我越胆怯。我把咖啡店事宜全部委托给了晓梅,那个温馨的女孩子。


  门,依旧是十年前的那扇黑漆木门,只是更加斑驳,多了数不清的划痕。


  我排闼而入,里面静偷偷的,有一只鸽子突然飞起来,吓得我倒退了一步。母亲喜欢养鸽子。


  我静立着,腿好像有千钧重。我不知道父亲的坟冢在哪里,只得归来找母亲。好在,我提前一日归来,母亲还没有去拜祭父亲,可以让她领着我去。


  过道里,依旧放着我骑过的车子,只是落满了灰尘。还有我曾经弹过的风琴,摆在弄堂的一角。再往里走,我的房间依旧在,一切都仍是十年之前的样子容貌。那张桌子,那座台灯,那对乒乓球拍,那个篮球,甚至于我的弹弓,都还在。


  泪水恍惚了我的脸,肆意流淌。


  “剑锋,你归来了。”


  一个苍老而微弱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我停住了,猛地回头,我的母亲,我的养母,她站在我后面。


  十年了,她的头发不再是以前的盘髻,而是剪得短短的。只是,头发根根银丝如雪般的飘拂着。十年不见,母亲苍老了很多,只是,看似瘦弱的身躯却依然隐含着一股倔强和不屈。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泪水挂在脸上。


  母亲笑了,很多年来,我很少见到母亲笑,她老是很严厉,严厉到令我敬而远之,可现在,母亲竟然在微笑


  我突然发觉,母亲笑起来仍是很好看的,有一股江南女子的婉约。只是,这笑对我而言,好像太晚。


  “剑锋,你归来,是想看你父亲吗?”母亲的声音里有一丝颤动。


  我点点头,一语不发。


  “那好,明天我就带你去看你父亲。”母亲站在那里,半吐半吞。


  “今晚,你就住在你的房间里,什么都没动也没变,仍是原来的样子。”母亲体贴的说。


  我仍是点点头,母亲说:“那我做饭去了,吃了饭,早点休息。”


  说完母亲做饭去了。


  我站在自己的房间里,感触万千。十年了,恍如一梦,曾经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踏进这个房门,可十年后,我仍是归来了,而且心情极其复杂。


  我本来认为,我会对母亲是多么厌烦。可是,当我看到她满头白发的那一刻,心情酸涩,反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母亲叫我过去吃饭了,我吃着母亲的饭,儿时的记忆也涌上心头。


  我记得,小时候常常蹬被子,半夜时分,母亲常常过来帮我掖好被角。


  我记得,小时候磕破了膝盖,母亲很小心地为我上着那种刺鼻的蓝色的药水。


  我记得,小时候生病了,母亲为我磨药,研碎了喂我喝下……


  我溘然放下筷子。母亲一惊:“剑锋,嫌妈妈做的不好吃吗?哎!妈妈老了,不顶用了,”母亲有点哽咽。


  我哭了,一个二十六岁的男孩子,哭了,在我曾经怨恨的养母眼前。


  母亲愣愣的看着,全然没了以前的镇定和严厉,而是唯唯诺诺的看着她的儿子在哭。


  母亲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在她眼里,我一直是她的儿子吧。


  我很快做了一个决定,我不会告诉她,我的生母是一个叫舒淇的女人。


   第二天,天色蒙蒙秋雨,渲染了几多凄凉。那细密的雨丝,就像是我的眼泪,不停的流……


   母亲打着伞,领着我去了父亲墓地。


   我痛悔,十年了,父亲的在天之灵,可否原谅我这个不肖之子?


  越往上走,路越坎坷,母亲不慎跌倒了。我赶快去扶,触摸到了母亲宽大衣服里面骨瘦如柴的身体,眼泪再次涌上我的眼。


  到了父亲的坟前,我放声痛哭,诉不完的痛,泣不完的伤,好像要把这十年以来蕴蓄的怨愤和委屈一股脑涌出。


  母亲陪着我流泪,还不住地劝慰我,说父亲肯定会原谅我。泪水朦胧中,我仿佛看见父亲朝我走来,在夕阳里,拉长的影子,一直延伸到天的那头……


  自从给父亲拜完十周年祭,母亲的身体,就大不如以前了。


  母亲原本枯瘦的身体,好像一下子垮了。


  由于淋了雨,母亲着凉发热,我背着母亲要去四周的病院,母亲却怎么也不肯。


   我一日三次抓药熬药,就如我小时候母亲照顾我一样。


  母亲的眼里全是慈祥的光,她看着我,神情宽慰而激动。


  是的,浪子回头,我终于归来了,了却了母亲多年的一桩最大的心事,也可以向我父亲交待了。


  有一天,母亲的精神特别好,她把我叫到眼前:“剑锋,你还责怪我以前对你过于严肃了吗?”


  我摇摇头,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尽管给我的童年造成了很大的暗影。但是,我现在已经长大了,到了可以原谅母亲的时候了。


  母亲流泪了:“剑锋,不是我太狠心。只是,我想要让你做的更像一个男子汉。可是,方法分歧错误,多年来我也时刻自责。”


  母亲说的很诚恳,我与母亲这样的谈话,在以前好像没有过。而以前的我,也曾不给母亲一个这样的机会来表达。


  我握着母亲的手:“妈妈,你始终是我的妈妈,就如我永远是您的儿子一样,我会爱你一辈子。”


  浑浊的眼泪从母亲皱纹叠加的眼眶里流出,一切,都已经由去了。


  母亲已经不再是那个要强的女人,而我也不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孩童。一切,仿佛一夜之间变了样子容貌。


  母亲说完这些,便睡了,睡的安详。


  第二天,我发现母亲已经去世了,精神的气力原可以这样强盛,却可以让人生,也可以让人死。


  母亲终是因我而去,我的悲痛,竟然比失去了父亲还要难过万分。


  母亲曾经离开过我的心,现在却是连身体也要离开,叫我如何不肉痛?谁来告诉我,我该如何去挽回?


  你冷冷的一句话,曾让我犹豫徘徊,世界越来越沉重,感觉只剩下眼泪在世间飞。


  我的母亲,我的严母,你就这样静静离我而去,留下这么多回忆,撕裂着我一度冰凉的心。


  若是有下辈子,我依然做您的儿子,您依然是我的母亲,亲爱的母亲,下辈子不要对我这样,不要就这样仓促再见……


  泪流了又流,我做了决定,承担起一个男子汉的责任,以告慰父母的在天之灵。


  月琴接到母亲去世的消息,匆匆赶来,不胜悲伤,说,从不曾闻声母亲喊累喊痛,这么坚强的白叟,就溘然离开了。人生,是多么无常。


  后来,我以低廉的价格,把咖啡店转让了出去。晓梅自始至终随着我,如今又跟我一起回到我的家乡,跟我一起承担起家中的重担。


  晓梅,善良的女孩,你大度的接纳一个浪子的心,叫我如何不爱你?


  月琴,总归是夸姣的回忆,那就将这回忆延续到回忆中去吧。晓梅也与月琴成了最好的朋友,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回忆,那就是我的母亲。在她们心里,最敬仰的只有我母亲,一个坚强而善良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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